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祖冲之新历 南朝宋 · 戴法兴
 出处:全宋文卷四十五
三精数微,五纬会始,自非深推测,穷职晷变,岂能刊古革今,转正圭宿。
冲之所议,每有违舛,窃以愚见,随事辨问。
冲之新推历术,「今冬至所在,岁岁微差」。
法兴议:夫二至发敛,南北之极,日有恒度,而宿无改位。
古历冬至,皆在建星。
战国横骛,史官丧纪,爰及汉初,格候莫审,后杂觇知在南斗二十一度,元和所用,即与古历相符也。
逮至景初,而终无毫忒
书》云:「日短星昴,以正仲冬」。
直以月维四仲,则中宿常在卫阳,羲、和所以正时,取其万世不易也。
冲之以为唐代冬至日在今宿之左五十许度,遂虚加度分,空撤天路。
其置法所在,近违半次,则四十五年九月,率移一度。
在《诗》「七月流火」,此夏正建申之时也。
「定之方中」,又小雪之节也。
冬至审差,则豳公火流,晷长一尺五寸,楚宫之作,昼漏五十三刻,此诡之甚也。
仲尼曰:「丘闻之,火伏而后蛰者毕。
今火犹西流,司历过也」。
就如冲之所误,则星无定次,卦有差方。
名号之正,古今必殊,典诰之音,代不通轨,尧之开、闭,今成建、除,今之寿星,乃周之鹑尾,即时东壁,已非玄武,轸星顿属苍龙,诬天背经,乃至于此。
冲之又改章法三百九十一年有一百四十四闰。
法兴议:夫日有缓急,故斗有阔狭,古人制章,立为中格,年积十九,常有七闰,晷或虚盈,此不可革。
冲之削闰坏章,倍减馀数,则一百三十九年二月,于四分之科,顿少一日;
七千四百二十九年,辄失一闰。
夫日少则先时,闰失则事悖。
窃闻时以作事,事以厚生,以此乃生人之大本,历数之所先,愚恐非冲之浅虑妄可穿凿。
冲之又命上元日度发自虚一,云虚为北方列宿之中。
法兴议:冲之既云冬至岁差,又谓虚为北中,舍形责影,未足为迷。
何者?
凡在天非日不明,居地以斗而辩。
借令冬至在虚,则黄道弥远,东北当为黄钟之宫,室壁应属玄枵之位,虚宿岂得复为北中乎?
典使分至屡迁,而星次不改,招摇易绳,而律吕仍往,则七政不以玑衡致齐,建时亦非摄提所纪,不知五行何居,六属安托。
冲之又令上元年在甲子。
法兴议:夫置元设纪,各有所尚,或据文于图谶,或取效于当时。
冲之云:「群氏纠纷,莫审其会」。
昔《黄帝》辛卯,日月不过,《颛顼》乙卯,四时不忒),《景初》壬辰,晦无差光,《元嘉》庚辰,朔无错景,岂非承天者乎,冲之苟存甲子,可谓为合以求天也。
冲之又令日月五纬,交会迟疾,悉以上元为始。
法兴议:夫交会之元,则食既可求,迟疾之际,非凡夫所测。
贾逵略见其差,刘洪粗著其术,至于疏密之数,莫究其极。
且五纬所居,有时盈缩,即如岁星在轸,见超七辰,术家既追算以会今,则往之与来,断可知矣。
《景初》所以纪首置差,《元嘉》兼又各设后元者,其并省功于实用,不虚推以为烦也。
冲之既违天于改易,又设法以遂情,愚谓此治历之大过也。
法兴议:日有八行,各成一道,月有一道,离为九行,左交右疾,倍半相违,其一终之理,日数宜同。
冲之通同与会周相觉九千四十,其阴阳七十九周有奇,迟疾不及一匝。
此则当缩反盈,应损更益(《宋书·历志》下)
戴法兴难新历 南朝宋至南齐 · 祖冲之
 出处:全齐文卷十六
臣少锐愚尚,专功数术,搜练古今,博采沉奥,唐篇夏典,莫不揆量,周正汉朔,咸加该验
罄策筹之思,究疏密之辨。
至若立圆旧误,张衡述而弗改;
汉时斛铭,刘歆诡谬其数。
此则算氏之剧疵也。
《乾象》之弦望定数,《景初》之交度周日,匪谓测候不精,遂乃乘除翻谬,斯又历家之甚失也。
郑玄、阚泽、王蕃、刘徽,并综数艺,而每多疏舛。
臣昔以暇日,撰正众谬,理据炳然,易可详密,此臣以俯信偏识,不虚推古人者也。
何承天历,二至先天,闰移一月,五星见伏。
或违四旬,列差妄设,当益反损,皆前术之乖远,臣历所改定也。
既沿波以讨其源,删滞以畅其要,能使躔次上通,晷管下合,反以讥诋,不其惜乎。
法兴所议六条,并不造理难之关楗。
谨陈其目。
其一:日度岁差,前法所略,臣据经史辨正此数,而法兴设难,征引《诗》、《书》,三事皆谬。
其二,臣校晷景,改旧章法,法兴立难,不能有诘,直云「恐非浅虑,所可穿凿」。
其三,次改方移,臣无此法,求术意误,横生嫌贬。
其四,历上元年甲子,术体明整,则苟合可疑。
其五,臣其历七曜,咸始上元,无隙可乘,复云「非凡夫所测」。
其六,迟疾阴阳,法兴所未解,误谓两率日数宜同。
凡此众条。
或援谬目讥,或空加抑绝,未闻折正之谈,厌心之论也。
谨随诘洗释,依源征对。
仰照天晖,敢罄管穴。
法兴议曰:「夫二至发敛,南北之极,日有恒度,而宿无改位。
故古历冬至,皆在建星」。
冲之曰:周汉之际,畴人丧业,曲技竞设,图纬实繁。
或借号帝王以崇其大。
或假名圣贤以神其说。
是以谶记多虚,桓谭知其矫妄;
古历舛杂,杜预疑其非直。
按《五纪论》,黄帝历有四法,颛顼、周,并有二术,诡异纷然,则孰识其正,此古历可疑之据一也。
夏历七曜西行,特违众法,刘向以为后人所造,此可疑之据二也。
殷历日法九百四十,而《乾鉴度》云殷历以八十一为日法。
若《易纬》非差,殷历必妄,此可疑之据三也。
《颛顼》历元,岁在乙卯,而《命历序》云:「此术设元,岁在甲寅」。
此可疑之据四也。
《春秋》书食有日朔者凡二十六,其所据历,非周则鲁。
以周历考之,检其朔日,失二十五,鲁历校之,又失十三。
二历并乖,则必有一伪,此可疑之据五也。
古之六术,并同《四分》,《四分》之法,久则后天。
以食检之,经三百年,辄差一日。
古历课今,其甚疏者,朔后天过二日有馀。
以此推之,古术之作,皆在汉初周末,理不得远。
且却校《春秋》,朔并先天,此则非三代以前之明征矣,此可疑之据六也。
寻《律历志》,前汉冬至日在斗牛之际,度在建星,其势相邻,自非帝者有造,则仪漏或阙,岂能穷密尽微,纤毫不失。
建星之说,未足证矣。
法兴议曰:「战国横骛,史官丧纪,爰及汉初,格候莫审,后杂觇知在南斗二十二度,元和所用,即与古历相符也。
逮至景初,终无毫忒」。
冲之曰:古术讹杂,其详阙闻,乙卯之历,秦代所用,必有效于当时,故其言可征也。
汉武改创,检课详备,正仪审漏,事在前史,测星辨度,理无乖远。
今议者所是不实见,所非徒为虚妄,辨彼骇此,既非通谈,运今背古,所诬诚多,偏据一说,未若兼今之为长也。
《景初》之法,实错五纬,今则在冲口,至曩已移日。
盖略治朔望,无事检侯,是以晷漏昏明,并即《元和》,二分异景,尚不知革,日度微差,宜其谬矣。
法兴议曰:「《书》云『日短星昴,以正仲冬』。
直以月推四仲,则中宿常在卫阳,羲、和所以正时,取其万代不易也。
冲之以为唐代冬至,日在今宿之左五十许度,遂虚加度分,空撤天路」。
冲之曰:《书》以四星昏中审分至者,据人君南面而言也。
且南北之正,其详易准,流见之势,中天为极。
先儒注述,其义佥同,而法兴以为《书》说四星,皆在卫阳之位,自在巳地,进失向方,退非始见,迂回经文,以就所执,违训诡情,此则甚矣。
舍午称巳,午上非无星也。
必据中宿,馀宿岂复不足以正时。
若谓举中语兼七列者,觜参尚隐,则不得言,昴星虽见,当云伏矣。
奎娄已见,复不得言伏见(缺)不得以为辞,则名将何附。
若中宿之通非允。
当实谨检经旨,直云星昴,不自卫阳,卫阳无自显之义,此谈何因而立。
苟理无所依,则可愚辞成说,曾泉、桑野,皆为明证,分至之辨,竟在何日,循复再三,窃深叹息。
法兴议曰:「其置法所在,近违半次,则四十五年九月率移一度」。
冲之曰:《元和》日度,法兴所是,唯征古历在建星,以今考之,臣法冬至亦在此宿,斗二十二了无显证,而虚贬臣历乖差半次,此愚情之所骇也。
又年数之馀有十一月,而议云九月,涉数每乖,皆此类也。
月盈则食,必在日冲以检日则宿度可辨,请据效以课疏密。
太史注记,元嘉十三年十二月十六日中夜月蚀尽,在鬼四度,以冲计之,日当在牛六。
法兴议曰「在女七」,又十四年五月十五日丁夜月蚀尽,在斗二十六度,以冲计之,日当在井三十。
法兴议曰:「日在二」。
二十八年八月十五日丁夜月蚀,在奎十一度,以冲计之,日当在角二。
法兴议曰:「日在角十二」。
大明三年九月十五日乙夜月蚀尽,在胃宿之末,以冲计之,日当在氐十二。
法兴议曰:「日在心二」。
凡此四蚀,皆与臣法符同,纤毫不爽,而法兴所据,顿差十度,违冲移宿,显然易睹。
故知天数渐差,则当式遵以为典,事验昭皙,岂得信古而疑今。
法兴议曰:「在《诗》『七月流火』,此夏正建申之时也。
『定之方中』,又小雪之节也。
冬至审差,则幽公火流,晷长一尺五寸,楚宫之作,昼漏五十三刻,此诡之甚也」。
冲之曰:臣按此议三条皆谬,《诗》称流火,盖略举西移之中,以为惊寒之候。
流之为言,非始动之辞也。
就如始说,冬至日度在斗二十二。
则火星之中,当在大暑之前,岂邻建申之限。
此专自攻纠,非谓矫失。
小正》:「五月昏,大火中」。
此复在卫阳之地乎。
又谓臣所立法,楚宫之作,在九月初。
按《诗》传笺皆谓定之方中者,室辟昏中,形四方也。
然则中天之正,当在室之八度。
臣历推之,元年立冬后四日,此度昏中,乃自十月之初,又非寒露之日也。
议者之意,盖误以周世为尧时,度差五十,故致此谬。
小雪之节,自信之谈,非有明文可据也。
法兴议曰:「仲尼曰:『丘闻之,火伏而后蛰者毕。
今火犹西流,司历过也』。
就如冲之所误,则星无定次,卦有差方,名号之正,古今必殊,典诰之音,时不通轨。
尧之开、闭,今成建、除,今之寿星,乃周之鹑尾也。
即时东壁,已非玄武,轸星顿属苍龙,诬天背经,乃至于此」。
冲之曰:臣以为辰极居中,而列曜贞观,群象殊体,而阴阳区别,故羽介咸陈,则水火有位,苍素齐设,则东西可准,非以日之所在,定其名号也
何以明之?
夫阳爻初九,气始正北,玄武七列,虚当子位。
若圆仪辨方,以日为主,冬至所舍,当在玄枵;
而今之南极,乃处东维,违体失中,其义何附。
若南北以冬夏禀称,则卯酉以生杀定号,岂得春躔义方,丽仁域,名舛理乘,若此之反哉!
因兹以言,固知天以列宿分方,而不在于四时,景纬环序,日不独守故辙矣。
至于中星见伏,记籍每以审时者,盖以历数难详,而天验易显,各据一代所合,以为简易之政也。
亦犹夏礼未通商典,《濩》容岂袭《韶》节,诚天人之道同差,则艺之兴,因代而推移矣。
月位称建,谅以气之所本,名随实著,非谓斗杓所指,近校汉时,已差半次,审斗节时,其效安在。
或义非经训,依以成说,将纬候多诡,伪辞间设乎?
次随方名,义合宿体,分至虽迁,而厥位不改,岂谓龙火贸处,金水乱列,名号乖殊之讥,抑未详究?
至如壁非玄武,轸属苍龙,瞻度察晷,实效咸然。
《元嘉历法》,寿星之初,亦在翼限,参校晋注,显验甚众。
天数差移,百有馀载,议者诚能驰辞骋辩,令南极非冬至,望不在冲,则此谈乃可守耳。
若使日迁次留,则无事屡显,乃臣历之良证,非难者所宜列也。
寻臣所执,必据经史,远考唐典,近征汉籍,谶记碎言,不敢依述,窃谓循经之论也。
月蚀检日度,事验昭著,史注详论,文存禁阁,斯又稽天之说也。
《尧典》四星,并在卫阳,今之日度,远准元和,诬背之诮,实此之谓。
法兴议曰:「夫日有缓急,故斗有阔狭,古人制章,立为中格,年积十九,常有七闰,晷或盈虚,此不可革。
冲之削闰坏章,倍减馀数,则一百三十九年二月,于四分之料,顿少一日;
七千四百二十九年,辄失一闰。
夫日少则先时,闰失则事悖。
窃闻时以作事,事以厚生,此乃生民之所本,历数之所先。
愚恐非冲之浅虑,妄可穿凿」。
冲之曰,按《后汉书》及《乾象》说,《四分历法》虽分章部创自元和,而晷仪众数定于嘉平三年
《四分志》,立冬中影长一丈,立春中影九尺六寸。
冬至南极,日晷最长,二气去至,日数既同,则中影应等,而前长后短,顿差四寸,此历景冬至后天之验也。
二气中影。
日差九分半弱,进退均调,略无盈缩,以率计之,二气各退二日十二刻,则晷影之数,立冬更短,立春更长,并差二寸,二气中影俱长九尺八寸矣。
立冬立春正日也。
以此推之,历置冬至,后天亦二日十二刻也。
嘉平三年,时历丁丑冬至,加时正在日中。
以二日十二刻减之,天定以乙亥冬至,加时在夜半后三十八刻。
又臣测景历纪,躬辨分寸,铜表坚刚,暴润不动,光晷明洁,纤毫𢛯然。
大明五年十月十日,影一丈七寸七分半,十一月二十五日,一丈八寸一分太,二十六日,一丈七寸五分强,折取其中,则中天冬至,应在十一月三日
求其蚤晚,令后二日影相灭,则一日差率也。
倍之为法,前二日减,以百刻乘之为实,以法除实,得冬至加时在夜半后三十一刻,在《元嘉历》后一日,天数之正也。
量检竟年,则数减均同,异岁相课,则远近应率。
臣因此验,考正章法。
今以臣历推之,刻如前,窃谓至密,永为定式。
寻古历法并同《四分》,《四分》之数久则后天,经三百年,朔差一日。
是以汉载四百,食率在晦。
魏代已来,遂革斯法,世莫之非者,诚有效于天也。
章岁十九,其疏尤甚,同出前术,非见经典。
而议云此法自古,数不可移。
若古法虽疏,永当循用,谬论诚立,则法兴复欲施《四分》于当今矣,理容然乎?
臣所未譬也。
若谓今所革创,违舛失衷者,未闻显据有以矫夺臣法也。
《元嘉历》术,减闰馀二,直以袭旧分粗,故进退未合。
至于弃盈求正,非为乖理。
就如议意,率不可易,则分无增损,承天置法,复为违谬。
节气蚤晚,当循《景初》,二至差三日,曾不觉其非,横谓臣历为失,知以少之先时,未悟增月之甚惑也。
诚未睹天验,岂测历数之要,生民之本,谅非率意所断矣。
法兴始云穷识晷变,可以刊旧革今。
今复谓晷数盈虚,不可为准,互自违伐,罔识所依。
若推步不得准,天功绝于心目,未详历纪何因而立。
案《春秋》以来千有馀载,以食检朔,曾无差失,此则日行有恒之明征也。
且臣考影弥年,穷察毫微,课验以前,合若符契,孟子以为千岁之日至,可坐而知,斯言实矣。
日有缓急,未见其证,浮辞虚贬,窃非所惧。
法兴议曰:「冲之既云冬至岁差,又谓虚为北中,舍形责影,未足为迷。
何者?
凡在天非日不明,居地以斗而辨。
借令冬至在虚,则黄道弥远,东北当为黄钟之宫,室壁应属玄枵之位,虚宿岂得复为北中乎?
曲使分至屡迁,而星次不改,招摇易绳,而律吕仍往,则七政不以玑衡致齐,建时亦非摄提所纪,不知五行何居,六属安托」。
冲之曰:此条所嫌,前牒已详。
次改方移,虚非中位,繁辞广证,自构纷惑,皆议者所谬误,非臣法之违设也。
七政致齐,实谓天仪,郑、王唱述,厥训明允,虽有异说,盖非实义。
法兴议曰:「夫置元设纪,各有所尚,或据文于图谶。
或取效于当时。
冲之云:『群氏纠纷,莫审其会』。
昔《黄帝》辛卯,日月不过,《颛顼》乙卯,四时不忒,《景初》壬辰,晦无差光,《元嘉》庚辰,朔无错景,岂非承天者乎。
冲之苟存甲子,可谓为合以求天也」。
冲之曰:夫历存效密,不容殊尚,合谶乖说,训义非所取,虽验当时,不能通远,又臣所未安也。
元值始名,体明理正。
未详辛卯之说何依,古术诡谬,事在前牒,溺名丧实,殆非索隐之谓也。
若以历合一时,理无久用,元在所会,非有定岁者,今以效明之。
夏、殷以前,载籍沦逸,《春秋》汉史,咸书月蚀,正朔详审,显然可征。
以臣历检之,数皆协同,诚无虚设,循密而至,千载无殊,则虽远可知矣。
备阅曩法,疏越实多。
或朔差三日,气移七晨,未闻可以下通于今者也。
元在乙丑,前说以为非正,今值甲子,议者复疑其苟合,无名之岁,自昔无之,则推先者,将何从乎?
历纪之作,几于息矣。
夫为合必有不合,愿闻显据,以核理实。
法兴曰:「夫交会之元,则蚀既可求,迟疾之际,非凡夫所测。
贾逵略见其差,刘洪粗著其术,至于疏密之数,莫究其极。
且五纬所居,有时盈缩,即如岁星在轸,见超七辰,术家既追算以会今,则往之与来,断可知矣。
《景初》所以纪首置差,元嘉兼又各设后元者,其并省功于实用,不虚推以为烦也。
冲之既违天于改易,又设法以遂情,愚谓此治历之大过也」。
冲之曰:迟疾之率,非出神怪,有形可检,有数可推,刘、贾能述,则可累功以求密矣。
议又云:「五纬所居,有时盈缩」。
「岁星在轸,见超七辰」。
谓应年移一辰也。
案岁星之运,年恒过次,行天七匝,辄超一位。
代以求之,历凡十法,并合一时,此数咸同,史注所记,天验又符。
此则盈次之行,自其定准,非为衍度滥徙,顿过其冲也。
若审由盈缩,岂得常疾无迟。
夫甄耀测象者,必料分析度,考往验来,准以实见,据以经史。
曲辩碎说,类多浮诡,甘、石之书,互为矛盾。
今以一句之经,诬一字之谬,坚执偏论,以罔正理,此愚情之所未厌也。
算自近始,众法可同,但《景初》之二差,承天之元,实以奇偶不协,故数无尽同,为遗前设后,以从省易。
夫建言倡论,岂尚矫异,实以文显,言势可极也。
稽元曩岁,群数咸始,斯诚术体,理不可容讥;
而讥者以为过,谬之大者。
然则《元嘉》置元,虽七率舛陈,而犹纪协甲子,气朔俱终,此又过谬之小者也。
必当虚立上元,假称历始,岁违名初,日避辰首,闰馀朔分,月纬七率,并不得有尽,乃为允衷之制乎?
设法情实,谓意之所安,改易违天,未睹理之讥者也。
法兴曰:「日有八行,合成一道,月有一道,离为九行,左交右疾,倍半相违,其一终之理,日数宜同。
冲之通周与会周相觉九千四十,其阴阳七十九周有奇,迟疾不及一匝,此则当缩反盈,应损更益」。
冲之曰:此议虽游漫无据,然言迹可检。
按以日八行譬月九道,此为月行之轨,当循一辙,环匝于天,理无差动也。
然则交会之际,当有定所,岂容或斗或牛,同丽一度。
去极应等,安得南北无常。
若日月非例,则八行之说是衍文邪?
左交右疾,语甚未分,为交与疾对?
为舍交即疾,若舍交即疾,即交在平率入历七日二十一日是也。
值交蚀既当在盈缩之极,岂得损益。
或多或少。
若交与疾对,则在交之冲,当为迟疾之始,岂得入历或深或浅,倍半相违,新故所同,复标此句,欲以何明。
臣览历书,古今略备,至如此说,所未前闻,远乖旧准,近背天数,求之愚情,窃所深惑。
寻迟疾阴阳不相生,故交会加时,进退无常。
昔术著之久矣,前儒言之详矣。
法兴云日数同。
窃谓议者未晓此意,乖谬自著,无假骤辩。
既云盈缩失衷,复不备记其数。
或自嫌所执,故泛略其说乎?
又以全为率,当互因其分,法兴所列二数皆误。
或以八十为七十九,当缩反盈,应损反益,此条之谓矣。
总检其议,岂但臣历不密,又谓何承天法乖谬弥甚。
若臣历宜弃,则承天术益不可用。
法兴所见既审,则应革创。
至非景极,望非日冲,凡诸新说,必有妙辩乎(《宋书·历志》下)
戴法兴孙袭封诏 南朝宋 · 刘彧
 出处:全宋文卷七
法兴小人,专权豪恣,虽虐主所害,义由国讨,不宜复贪人之封,封爵可停(《宋书·戴法兴传》,有司奏以法兴孙灵珍袭封,又诏。)
追复戴法兴封爵诏(二年) 南朝宋 · 刘彧
 出处:全宋文卷七
故越骑校尉吴昌县开国男戴法兴
昔从孝武,诚勤左右,入定社稷,预誓河山,及出侍东储,竭尽心力,婴害凶悖,朕甚悯之。
可追复削注,还其封爵(《宋书·戴法兴传》。)
巢尚之 南朝宋 · 刘子业
 出处:全宋文卷七
吾纂承洪基,君临万国,推心勋旧,著于遐迩。
不谓戴法兴恃遇负恩,专作威福,冒宪黩货,号令自由,积衅累愆,遂至于此。
卿等忠勤在事,吾乃具悉,但道路之言,异同纠纷。
非惟人情骇愕,亦玄象违度,委付之旨,良失本怀。
吾今自亲览万机,留心庶事,卿等宜竭诚尽力,以副所期(《宋书·戴法兴传》,废帝即位法兴迁越骑校尉,颇以直言忤上,于是赐死,敕尚之。)
宋略总论 南梁 · 裴子野
 出处:全梁文卷五十三
宋高祖武皇帝以盖代雄才,起匹夫而并六合,克国得隽,寄迹多于魏武,功施天下,盛德厚于晋宣,怀荒伐叛之劳,而夷边荡险之力。
□□百胜,可得而论者矣。
有脱文。
政足行阵之间(有脱文。),却孙恩蚁聚之众,一朝奋臂,扫桓玄盘石之宗,方轨长驱,则三齐无坚垒,迥戈内赴,则五岭靡馀妖,命孙季高于巨海之上,而番禺席卷,擢朱龄石于百夫之下,而庸蜀来王,羌胡畏威,交为表里,董率虎旅,以事中原,石门巨野之隘,指麾开辟,关头霸上之□,曾莫藩蓠,虏其酋豪,迁其重宝,登未央而洒酒,过长陆而下拜,盛矣哉,悠悠百年,未之有也。
于是倒载干戈,休兵□水,彤弓纳□,肇有宋都,蒂芥必除,华夷莫拒,然后请□上帝,步骤前□,零陵去之,而莫猜心,高祖受之,而无愧色,古之所谓义取天下者,斯之谓乎。
若其提挈草创,则魏□何刘,辅相总□则穆之徐羡镇恶道济经其武,傅亮谢晦纬其文,长沙以冢弟共艰难,武烈以清贞定南楚,其他胥附奔走,云合雾集,若榱椽之构大厦,众星之仰河汉,或取之于民举,或得之于未名,群才必逞,智能咸效,爵不妄加,官无私谒,晋末所以荒济淆混,阿党容纵,莫不驱扫革易,与之更始,君行卑菲,而国不为陋,民勤征戍,而下无怨讟,品令宥密,赏罚端平,远无不怀,迩无不附,属为郡县者,则南过交趾,西包剑阁,北划黄河,而绕东海,七分天下,而有其四。
永初末岁,天子负扆务怀,以燕代为戎,岐梁重梗,将誓六师,屠桑乾而境北地,三事大夫愿相谓曰,待夫振旅凯入,乘辕南反,请具银绳琼检,告报东岳
既而洮弗兴即年献世,营阳王狎于弗训以败舆,太祖宽肃宣惠,大臣光表,超越二昆,来应宝命,沈明内断,不欲政由宁氏,克灭权逼,不使芒刺在躬,亲临朝事,率尊恭德,斟酌先王之典,强宣当时之宜,吏久其职,育孙长子,民乐其生,鲜陷刑辟,仁厚之化,既已播流,率土忻欣,无思不服。
每驾巡幸,箫鼓听闻,百姓扶携老幼,想望仪刑,爱之孜孜,如日不足。
初徐傅伏诛,继求内相王弘之而思降,彭城欲之而弗违,王华殷景仁,以忠允熙帝载,谢弘微王昙首,以沈密赞枢机,徐□王僧绰,以体国彰义信,谢方明刘道生,以治惠称良能,高简则令明,清贵则王旧,文章则颜延之谢灵运,有藻丽之钜才,儒雅则裴荀何傅,擅师表之高学,刚亮骨鲠,则袁粲蔡子度,建言忠益,则范泰何尚之,宗室蕃翰,弟帝子,则江夏衡阳庐陵隋王建平临川、新喻,或清令而审,或文敏而洽,皆博爱以礼士,明靡以流誉,十三四年,为多士矣。
上亦蕴籍义文,思儒府,庠序建于国都,四学闻乎家巷,天子乃移跸下辇以从之,束帛宴语以劝之,士莫不敦悦诗书,沐浴礼义,淑慎规矩,斐然向方,其行修言道者,然后登朝受职,威仪轻佻者,不齿于乡闾,公宫非傧羽不来庭,私家非轩盖不逾国,冠冕之流,雍容如也。
于是文教既兴,武功亦著,命将受律,指日如期,檀萧薄伐,则南登象浦,刘裴爰整,则西践仇池,良驹巨象,充塞外废,奇琛环货,下逮百辽,禽兽草木之瑞,月有六七,绳山讽海之译,岁且十馀,江东以来,有国有家,丰功茂德,未有如斯之盛者。
然值北虏方强,周韩岁扰,金墉虎牢,代失其御,二十七年,偏师克复河南,横蹂强胡百万之众,匈奴遂跨彭,航淮浦,设穹庐于瓜步,请公主以和亲。
于时精兵猛将,婴城而不敢斗,谋臣智士,折挠而无可称,天子乃朝飨单于,临江高会,于是起尽尸之役,贷富室之财,舳舻千里,缘江而陈,我守既严,兵亦怠,且大川所以限南北也,疲老而退,归我追奔之师,橐弓裹足,系虏之民,流离道路,江淮以北萧然矣。
重以含章巫盅,始自三逆,合殿酷,史籍未闻,仲尼以为非一朝一夕之故,其所由来者渐矣,辨之不早辨也。
元嘉之祸,其有以焉。
世祖率先九牧,大雪冤耻,身当历数,正位天居,聪明绚达,博闻强记,威可以整法,智足以胜奸,君人之略,几将备矣。
一时之风流领袖,则谢庄、何偃、王彧、蔡兴宗、袁顗、袁,御武名将,则沈庆之元景、宗敞之,或洁清以秀雅,或骁果以步类,因以轨道,廓之中方,知向时之士,若颜竣之经纶忠劲,匪躬谅直,虽晋之狐赵,无以尚焉。
即位二三年间,方逞其欲,拒谏是己,天下失望。
夫以世祖才明,少以礼度自肃,思皇武之节俭,追太祖之宽恕,则汉之文景,宗何足云。
景和申之以淫虐,太宗易之以昏纵,师旅荐兴,边鄙蹙迫,人怀苟且,朝无纪纲,内宠方议共安,外物已睹其败已。
初世祖登遐,委重于二载(载同戴谓戴法兴戴明宝
太宗晏驾,亦托孤于王阮,渫近之道同归,冲人之衅如一,然宋祚未绝于永光,更以宗王之见窘,水德遂亡于后□实由强臣之受辱,且顾命群公,从容自重,畏懦伊霍之机,绮靡唐虞之际,于是蔚炳胥变,明命就迁,俯仰之间,兴衰易用矣。
周自平王东迁,崎岖河洛,其后二十四世,而赧始亡之。
汉自章和以降,颠覆阉竖,其后百有馀载,而献始禅之。
何则?
周汉灵长,如彼难拔,近代脆促,若此易崩,非天时,亦人事也。
闻夫鸿荒者难为虑,因事者易为力。
曹马规模,悬乎前载,苟有斯会,实启英雄;
而况太宗为之驱除,先颠其本根,本根既蹙,枝叶遂摧,斯则始于人事也,昔二代将亡,殷辛夏癸,相去数百年间,异世而后出;
宋则景和元徽,首尾不能十载,而降虐过于二君,斯则天之所弃,笃于前王者也。
天意入事,其微如是,虽欲勿霣,其可得乎?
若乃拯厥涂炭,蒙逆取之辱者,汤武之志也。
私锄当路,饰揖让之名者,近代之事也。
其应天从民,道有优劣,故宗庙社稷,修短异数,不然,则何殊尤缅邈,如斯之远也。
夫山岳崩颓,必有朽坏之隙,春秋迭代,亦有去故之悲,是以临危亡而抚理运,未有不扼腕流连者也。
近古之弊化薄俗,行乎□□,宋氏之成败得失,著乎行事,从而言之,载于篇矣。
系叙非所以创业垂统,而怀其旧俗遗风,逮于贤人君子,英声馀论,以附于兹,子野曾祖宋中大夫西乡侯,以文帝之十二年受诏撰元嘉起居注,二十六年,重被诏续成何承天宋书,其年终于位,书则未遑述作,齐兴后数十年,宋之新史,既行于世也,子野生乎泰始之季,长于永明之年,家有旧书,闻见又接,是以不用浮浅,因宋之新史,为宋略二十卷,剪截繁文,删撮事要,即其简寡,志以为名。
夫黜恶章善,臧否与夺,则以先达格言,不有私也。
岂以勒成一家,贻之好事,盖司典之后,而不忘焉(《文苑英华》七百五十四。)
诗品下 其十二 南梁 · 钟嵘
 出处:全梁文卷五十五
宋御史苏宝生、宋中书令史陵修之、宋典祠令任昙绪、宋越骑戴法兴
苏陵任戴,并著篇章,亦为搢绅之所嗟咏,人非文才是愈甚。
可嘉焉。
民间为奚显度 南北朝 · 无名氏
 押陌韵
南史曰:大明中。有奚显度者为员外散骑侍郎孝武使主领人功。而苛虐无道。动加捶挞。暑雨寒雪。不听暂休。人不堪命。时建康县考囚。或用方材压额及踝胫。故民间有此谣。又相戏曰:勿反顾。付奚度。其暴酷如此。
宁得建康压额。不能受奚度拍(○《宋书》戴法兴传。南史戴明宝传。《诗纪》五十五作大明中谣。)